大雨冲不走的伤痛。忆明福

刚刚在滂沱大雨中从沙亚南高庭抵达沙登。天空也听见了验尸庭的判决,所以下起雨来了?不过,怎样的雷雨交加,也比不上赵家所流过的泪。

今天起了个大早,做完工作就要赶往沙亚南,长达18个月的审讯我一次也没去过,但今天是宣布判决的日子,我不想在电脑荧幕前看新闻,我想用一个比较麻烦的方式来获知判决,试图让自己对这宗枉案的记忆更深刻一些。

到了高庭,发现没有我预期中的多人,其中有一半是媒体工作者,另一半都是脸熟的“朋友”(有一起奋斗过的、有一起被不公平对待过的、有在某个讲座或集会遇见过的、有学弟学妹学长学姐等等)。我们当然没有机会进入庭内,于是在庭外坐着等待判决,也顺便和好久不见的朋友们叙旧。

已经好久没有想起明福的我,又想起了他。也许我们认识不深、日子也不长,我想,如果他没有遭遇不幸的话,如果他现在还在沙登的话,我们会不会有更多机会合作?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以前在博大念书的时候,不管是校园选举还是有什么人被控告,都会看到明福来采访。对他的印象很深刻,因为有别于一般的主流媒体记者,他非常熟悉校园局势,有时候甚至会向其他记者解释亲学生阵线和电子投票是什么。李松荣被校方控告的时候,他也是不时到博大来采访,就算没有媒体活动,他也会主动拨电来关心松荣的进展,于是我们渐渐熟络起来。

308后,明福当了seri kembangan区州议员欧阳捍华的助理,那时候我也还没有毕业,办着全营的时候托明福的帮忙,找到赞助解决燃眉之急。后来在沙登陆续办的活动明福也有主动帮忙,我由衷觉得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不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了我才特别赞美他的。每次,就算只是安排场地或见个面,他都会很认真地提早到达,不会放飞机,也不会忘记约会。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我们要在沙登大礼堂办讲座,晚上8点开始,身为主办当局的我6点抵达,满心以为自己已经很早到了,岂知明福已经在礼堂内一个人排好大部分的椅子了。当时觉得很惭愧,因为他只是负责借场地给我而已,但是态度却比我更积极。

知道明福被反贪会带走的那一天,心中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已经有太多人被警察抓的案件了。直到隔天下午,从面子书上得知他坠楼的消息,当时除了震惊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后来的发展很多人都知道了。

我认识这个人,受过他的恩惠,也曾经在他的丧礼上鞠过躬、掉过泪,这个人不明不白地离开了我们,今天他得到的依然是不明不白的死因。。。我想,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以及不公义的代名词。除了把他的死因调查清楚,将凶手绳之以法之外,大家还要关注扣留期冤死案件以及改变所有不公平的国家制度,这些都是有份致他于死地而又让他蒙上不白之冤的原因,那样,我们才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明福,才能与赵家共同承担那万分之一的痛。

回到沙登,雨停了,赵家别哭了,我们也必须往前看,要更努力地为下一代建立美好的国家和社会。Justice shall prev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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